而林宴知道，这个从来就没有属于过她的夜晚，“真正的”结局，其实很简单。
无非是……让该死去的人死去，让该活下来的人活下来。
正如她外公最开始设想的那样。
林三霄向前踏出一步，端详着门诊大厅上方高悬的黑白棋局，却转头朝身后看去。
林三霄身后是因为“夜间门诊”即将结束、所以匆匆往急诊大厅挂号的一溜儿病人，以及……刚从门边电梯旁的阴影处走出来、面带微笑却掩饰不住脸色苍白的方纯亦。
方纯亦大概是想叫林三霄一声“师父”的，但他知道林宴几人正在拍摄“真·结局”线，所以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出声，直到林三霄看向他。
“纯亦，站那愣着干什么——你不在我们怎么拍？”
态度仍然如同数年前一般熟稔。
方纯亦兀自愣神了三秒，回神后又是轻轻笑了笑，应声道：
“我……有点紧张。”
林三霄爽朗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又紧张？”
“那你得稍微不紧张一点，毕竟这次考验的是你师妹和我们的默契。”
“要是你表现得太没自信的话，她应该会很生气。”
林宴抗议：“喂！我还在听！”
就连完全不明白几人在聊什么的吴铭，此刻都被逗得下意识笑了一声——丝毫没有即将“一子定胜负”的紧迫感。
早在《绯事时刊》拍摄时，方纯亦就用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回应过徐古溪对于他们三霄“师门辈分”的疑惑。
【“你怎么拜师拜成宴宴师兄的——她可是很早就跟着林三霄学了。”】
【“大概因为，我比她早拜师……两分钟？”】
这并非谎言，而现在，它已经是一个被揭晓过的秘密。
三霄的拜师流程当然和其他玄门相同，十八周岁前算“俗家弟子”，十八周岁后通过乱葬岗的“历练”，就算“正式入门”。
不过，如果按照最初的“流程”，林宴大概只会有霍阵一个师兄。
可命运造化弄人，偏偏方纯亦在和林三霄“换命”后以身入道，偏偏方纯亦靠不为人知的信念撑过了那段比任何时候都要危险数倍的乱葬岗黑暗时光。
偏偏……那天的闪电和暴雨让本该卡点赶到的少女迟了一个晚上，最后太康医院只剩下一片毫无线索的废墟。
于是，等林宴找到“乱葬岗”时，方纯亦也偏偏就这么恰好、比她早了那么两分钟“正式入门”。
现在，那时被林宴错过的命运时刻，又一次缓缓向她展示那温和又残忍的过去，展示那万变不离其宗的“伟大结局”——
嵌套在太康医院的一次性换命阵法永远无法清除，但此刻黑与白、生与死相对而立，恰好够林三霄和方纯亦重新“换”回来一次。
这一换，算是这盘“玲珑棋局”的最后一步。
成，则胜天半子，从今往后一切都将回归正轨。
败，则前功尽弃，无非爱与诅咒交手必然结局。
趁换命阵法还没生效，也趁林宴还紧张着他们的“结局拍摄”计划能否成功、尚且来不及找林三霄和方纯亦两人对其他瞒着她的事情来兴师问罪。
林三霄忙见缝插针揪住明显不是很在状态的方纯亦，态度坦然到像楼下大爷提笼遛鸟，很快开始了自顾自的对话：
“纯亦，你知道最初为什么‘hater’会同意我设下这三条‘闯片法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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