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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东的爷爷是个晚清的老秀才,在□□的时候被清洗了,奶奶悲痛过度,也没能挺过太长时间,不过那都是林晓东出生以前的事情了。对于丧失了父母的14岁林晓东来说,这个世界,除了哥哥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
十四岁,是个看上去也不小了,但是心性却还没有长大的尴尬年纪。
从小被宠爱长大,却忽然失去了双亲的庇佑,这简直是天大的打击。林晓东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一蹶不振。他沉浸在悲痛中,难以自拔,快要自闭。父母的丧事、出殡、火化,他经历了过后,觉得自己简直也要死了。
每天每天世界都是黑色的,睁开眼睛世界就被泪水覆盖,阳光再也照不进眼底。他开始不去上课,反正在那里呆着脑子里也装不进什么东西。反正父亲母亲都不在了,还有谁能在乎,还有谁能叮嘱?就算念得再好,又会有谁开心呢?
他整天躲在房间里,弹琴。
正当他沉湎的时候,这个世界的大门被人生生撕开了,这个人就是哥哥,哥哥像当初掀开那块铁皮把他救出来那样,撕裂了他的世界。
“你竟然还在弹琴?!”
哥哥一脚踢开大门,抓住他的手腕粗暴地把他拽了起来。
林晓东什么时候遭受过这种待遇,父母虽然严厉,但是也从不曾用过武力来教育他,吃惊地看着哥哥,这些天,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少年经历了太多的变故,操持了太多的事情,骤然间竟然显得疲惫苍老。
看着他的样子,林晓东其实打心底里觉得很过意不去,但是哥哥莫名其妙的粗暴让他难以接受:“我为什么不能弹琴?”
“你还要做这种玩物丧志的事情,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吗?”
哥哥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林晓东觉得他的思想简直不可理喻,这又怎么扯到一起了?“这又怎么对不起了?”
“如果不是你考那个没用的钢琴证书,我们根本不会去那么远的地方郊游,如果不是要教育你不要玩物丧志,林叔根本不会开车分心结果遭遇车祸,你为什么还这么不上进?你想让他们死都不能瞑目吗?”
哥哥忽然就吼起来。
林晓东觉得五雷轰顶,照这么说,都是他害死了爸爸妈妈?这么可怕的推论让刚刚从悲痛中有略微缓解的少年再次陷入可怕的自责。泪水顿时决堤,但是少年的叛逆,仍旧让他不能在嘴巴上甘心:“你凭什么管我?你自己去拼命学习,考个好成绩考个好大学不就好了?你去满足他们的期待啊!”
“林晓东,你简直没有良心!”
哥哥的表情让林晓东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为什么管你?因为你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啊!”
林晓东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世界的末日。
从这以后,林晓东再次回到学校生活,只是再也没有了笑容。
学习不再是一种生活,不再是一种进步的阶梯,学习只是一种惩罚的工具,他被扣在其中,任自己满身鲜血,难以挣脱也不敢挣脱。钢琴成了一种犯罪的工具,为罪证,被尘封在世界的角落。
林晓东无疑遗传到了父母最优良的基因,长相清秀,聪明伶俐,即使只是为学而学,也能成为拔尖儿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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