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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宁城,大梁西南边陲最后一座州府——昆洲府邸所在处。夜幕下的益宁城,比不得大梁国都金陵的灯火通明,繁华热闹,但是毕竟是南楚进入大梁的第一座州府,来往客商众多。华灯初上时,大街上依旧车马喧嚣,环佩叮当,汉袍楚服,当地土族的彩衣,衣袂飘飘,夹杂着南腔北调的各种方言,自有一番别样的风情。大梁与南楚毕竟已经停战十数年,互有通商,这益宁城也慢慢成了这大梁西南最大的通商口岸。南楚的鲜果,织锦,佳酿,茶叶,大梁的丝绸,瓷皿,铁器都可以在这里交易。前一阵,青冥关南楚的部将夜袭大梁的边关,弄得一时局势紧张,边关也封闭了数日,这让两边的客商守着满车的货物,叫苦不迭。但不久后,南楚遣使去了穆王府陈情,说明是南楚泰王使人祟,并非楚王之意,这一时风波平息,边关重启,这边关的居民,尤其是这来往两边的客商,才算舒了口气,乐悠悠地赶紧把备好的货物往益宁城赶。忙碌一天,不管交易做的如何,这南来北往的客商,放下手中的买卖,便三三两两,聚在酒馆乐坊中饮乐,一时间城中乐声悠扬,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益宁城南,一座高大院墙围起的古朴宅院,两头石狮子威严蹲守在门前的石阶旁,两名士兵全身胄甲神情肃穆地守卫在大门旁。朱漆大门,虎首门环,门梁上悬一方红底金框匾额,上面铁划银勾三个金色大字“穆王府”。
不同于城中其他地方的歌舞升平,夜色中穆王府,只见一幢幢房屋,亭台,楼阁影影绰绰,偶尔有些光亮的,却是沉静肃穆。王府的议事厅正言堂中,灯火通明,却只有三人。
风尘仆仆的洛一城,刚传完梁王的旨意,从贴身内袋取出一物小心奉上,“穆王爷,临行前,陛下将此物交与属下,命属下定要亲自交付于穆王爷之手。”
穆青,当今的穆王爷接过圣旨,正是一头雾水。他们穆家军驻守南境多年,守疆卫土,早视为天命,就算前阵有些异动,也早已经平息,何需陛下千里迢迢特地派人来传圣旨说些寻常的护国受疆,国之柱石云云之类的客套话。
穆青接过那物,是个黄色锦囊,入口处细细密密地缝了紧实。
“这是何物?”
穆青拿着锦囊,不禁问道。
“属下不知!陛下只说,穆王爷一看就知。请穆王爷善用此物,为大梁再建功勋。”
洛一城抱拳道。
呃……….再建功勋?!什么意思,这听得穆青更是糊涂。
掏出随身的匕首,挑开细线,取出里面的东西,一块迭起的小小绢帕。轻轻一抖,绢帕一展,竟有两尺见方,上面密密麻麻画着些东西。穆青初时不以为意地扫了一眼,不禁一惊,招呼起安坐一边,低眉饮茶的女子,“姐姐,你来看看!”
霓凰秀眉一挑,这孩子怎么袭爵这么多年,还是如此不稳重,这一有事就要喊她的毛病,何时能改啊。话是如此说,但是到底有外人在场,霓凰只暗叹一声,放下茶杯走过去。这一看之下,霓凰的脸色也是越来越凝重,与穆青对视一眼,均是看见彼此眼中的惊疑。
青冥关,南楚边境的布防图,城防,官道,山坳,小路,河流,隘口,还有数个几个不为人知的暗道,各处关口各布了多少兵马,何人驻守,何时换防,一一注明,写的清清楚楚。穆氏姐弟都是行军打仗多年之人,心中自是明白这么布防图的份量,如果是真的,这南楚的青冥关,不过就成了摆设,长驱直入,易如反掌。只是,这份东西,自然是南楚的极为保密之物,哪怕是他们驻防南境之人,就算是派了再多的细也未必能查探到如此周详,这远在京城的萧景琰,又是如何得到的呢?!
霓凰不禁问道,“洛侍卫,一向近身护卫陛下,可知此物陛下从何处得来的?”
“郡主,属下在宫中虽是御前侍卫一职,但是也不是时时刻刻守为陛下身边,军政要务,陛下自是单独召见处理,我等并不知晓。临来时,陛下只是让属下务必一路守护好此物,安全交与穆王爷。至于从何而来,属下不知!”
洛一城说到。
此人出身靖王亲卫军,一向深受萧景琰恩宠,如此回应也全在预料之中。霓凰也不觉失望,只是这其中一词,却让她听着别扭的很,“洛侍卫,是陛下身边的人,并非我穆家军中人,在我等面前,还请勿再自称属下才好!”
这一言才出口,谁想那洛一城抱拳道,“郡主,正有一事相求!”
“何事?”
“穆王爷,郡主,”洛一城突然单膝跪地,抱拳道,“洛某自幼父母双亡,全得当今圣上当年善心收留,教养授业,才有今日。本该尽心侍奉陛下,但是如今京城安宁,宫中守卫严密,一城自觉一身功夫,但无用武之地,时时想念当年军中的岁月。故此,此次前来传旨意,已经请求圣上,允我留在穆家军中,他日若有机会再上战场,哪怕马革裹尸,也是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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